天色昏沉,六角雪花片片飘落地面。
陆星低头,鞋面上眨眼之间覆盖一层薄薄的白色雪花,蓬松轻盈,像甜点房新鲜出炉小蛋糕上的点点糖霜。
在冬天,才是最阶级分明的季节。
当冬天寒风暴雪来临,他常常穿着袖口已经磨损破线的旧棉袄,和叠穿在一起仍然不保暖的里衣。
走起路来像是臃肿的帝企鹅,被车撞飞还能圆圆的滚两圈再在地上摆个pose,然后笑着说幸好我穿得厚。
穿着鞋子趟过厚厚的积雪,晶莹的雪花和融化的雪水从鞋面和鞋底浸入,于是袜子开始变得阴湿寒冷。
他对于冬天的印象不是圣诞树,糖炒板栗和热气腾腾的火锅。
而是冻到僵硬红肿的手指,结冰后极滑的地面和耳朵上不断肿胀发痒流血结痂的冻疮。
陆星站在院子里跺了跺脚,鞋面上的雪花被震落,像他曾经的窘迫和无奈,看起来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抛下。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没有发红发肿发热的前兆,今年不会再长冻疮了。
天色黯淡下来,地面上累积的雪花闪闪发亮,粒粒分明,远远传来热闹的喧哗声,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人放烟花,陆星回头看,厨房的灯光早已点亮,爷爷奶奶在里面忙碌要做一桌子菜吃个团圆饭,李大春像棕熊似的身影笨手笨脚的在洗菜,胡钟钟那个细狗两只手各拿了一棵芹菜在妮可妮可妮。
陆星独自站在院子里,片片雪花落在他的肩头,而他冷硬得像一尊雕塑。
突然间,他笑了一声,呵出的热气变成冷雾。
够了。
已经足够了。
他在悬崖边行走,得到的和失去的一样多。
这样就很好,已经足够了。
陆星转身撸起袖子,走进了厨房里,边走边喊道。
“诶,让我调蘸料让我调蘸料,我有独家秘诀,上天入地只此一家,我调的蘸料拌鞋底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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