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滴沥天既白,清风吹木叶梭梭,微声不止,越觉其静。
这般好静景致中,本只有自然之律和谐的林中忽然响起一阵呜呜咽咽的笛声,似断似续、忽高忽低、时哑时利……这一串笛音传出,藏身在林子里枝头木下宛转啼鸣的虫唧鸟语都不由为之一顿,随后诸声俱消不堪共存,便只剩下了那晦涩刺耳的笛音堂而皇之盘旋林木春风之间,放肆恣意之极。
野斋中,剑清执侧卧榻上,仅余的一点睡意也被这阵笛声驱赶干净,只得起身更衣梳洗。直到顶着时有时无的刺耳乐音将自己打理妥当了,循声迈出门去,就见寒泉之畔一块兀石上红衣身影闲散逸坐,垂首吹笛。其人英美、其态风流、其声惨烈。
拢着双手走过去,剑清执在对面站住,不客气的丢下两个字:“难听!”
笛声仍坚持着吹奏完了一小段旋律,朱络放下手含笑抬头:“我哪里会怕你嫌弃?你也不该嫌弃我才是。”
剑清执静了静,伸手点了点他腰间系着的红笛:“我还是比你强上一些。”
朱络顿时大笑,顺势一捞将那只手握住,两人力道一拉一送,便并肩坐在了石头上。朱络懒洋洋枕靠上剑清执肩膀,偏头看他侧脸:“我知道,我听到过,在我……”
“在你扮做个樵夫的时候。”
朱络又是止不住的笑,彼时抱憾眼下早无,一颗头磨来蹭去不消停:“小师叔,老实告诉我,你自己偷偷学了多久吹笛子,才学到了那么个……嗯……差强人意的地步?”
“我又不曾刻意学过。”剑清执不认,“只是骨笛在手,偶尔把玩,自个约莫出了一点门道罢了。左右持者非我,用者更非我,我何必要学?”
“那我也不曾专学音律……”朱络话没说完,手上一空,那枝红丝缠体的碧玉笛被剑清执抽走,抖腕一甩,一蓬红光流转,登时重新化作寸心鞭,半绕在手,鞭梢低垂:“既不通音律,何必将寸心化作此等模样,倒还不如根打狗棍儿来得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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