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来。天爷,到了这份上,五糊爷也不捂了,不盖了,横竖就按水家的意思说出去,他自个也能解脱些。
说出去。
“不呀,五糊叔――”拾粮的头重重地撞在炕沿上。
来路听见这一声,知道自己一年的努力白费了,甚至,这一辈子的奔弹,都成了空。“不活了,不活了,我快碰死吧。”
“来路!”五糊爷喝了一声。“哭哩喊哩顶用哩,不活,你给谁不活?碰死就势大了?咋就不听劝哩,好话说了一窑洞,咋个就听不进去?”
哭嚎声慢慢弱下来,目光,全都盯住了老五糊。五糊爷突然就像天爷那般伟大,一下就把这院的苦难给撑了起来。
“来路,拾粮,都听好了,话,我只说一遍,主意,最终还是你们自个拿。这人,横竖是救不下了,要救得下,谁走这一步?青石岭那头,你们不嫁,嫁的人多,排队哩,挤门哩,你们想好了,错过这个门,可就没这个店,我五糊,一辈子不做亏心事,话搁到明处,事摆到理处,想想,多想想,想好了,回头给我个话。”
说完,急不可待地,往外扑,生怕再蹲下去,自个就要先反悔。
唰一下,静了,真静了。
绝望的静中,炕上死睡着的拾草仿佛扑腾了两下,猫似的,冲拾粮发出一声弱小的叫……
拾草得的是怪病。三年前娃还好好儿的,水灵灵一张脸,谁看了也说俊俏。这个家,就因了这张俊俏的脸,一下生动了。三个光棍合着奏出的无奈,让这一汪儿水一漾,变成了活生生的浪朵儿。都说来路有福气,养下个好闺女,长大了,准是一棵摇钱树。来路自个也信,摇不摇钱的他且不管,屋里有了草草,这暖暖的气息,香喷喷的味儿,都让人觉得这才像个家。谁知,突然的一场横祸,就把这窑洞里的美好和宁静给打破了,打碎了。
三年前一个太阳很毒的正午,丫头拾草按爹的嘱咐,去东沟桥头三野地锄豆子。三野地是东沟财主何大的祖传地,何大念在来路给他爹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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