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白玫再也没有用自己的美丽来要挟小县城里的绅士，她的举动中似乎没有矫揉造作，和周景堂做爱也自然得多了。周景堂能窥见白玫的自然中明显地含有对他的鄙视，周景堂从那鄙视上一越而过，孤独而自私地享受着从白玫那里得来的肉体之欢。只有他的快乐是实在的，和他讲究实际的做人的准则一脉相承。
白玫的心境又来了一次突变。
欢庆抗战胜利的锣鼓声将她的虚幻敲醒了，她宁肯相信《中央日报》上的那条消息是假的也不肯相信陈松会阵亡。抗战的胜利意味着陈松的归来，陈松的归来意味着她的解脱。白玫第一次走出了商行，走上了街道。扭秧歌的队伍中多了一个白玫，她尽情地扭，欢快地唱，出尽了风头。
夜晚，街道上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热血沸腾的白玫在袭人的凉气中趋于平静了，假如陈松突然归来她该怎么办？她说过，她不属于爱情就属于那颗子弹。陈松的归来就意味着她的生命的结束？白玫躺在土炕上，她抑制不住满腔的仇恨，她恨周景堂，是周景堂葬送了她。她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周景堂，她要在周景堂最要命的地方咬几口，以解她的心头之恨。左边一摸是炕沿，右边一摸是炕墙，周景堂还没有回来。远处传来的零星的锣鼓声雨点似的打湿了她的心，她看着茫然若失的窗纸，看着一屋子里的黑暗，她没有点灯摸黑下了炕，她从小匣子里摸出了那颗冰凉的子弹，子弹刚攥进手心，陈松进来了。白玫看见陈松提着一把手枪，枪口里还在冒烟，她什么也没有说，她将手里的那颗子弹给了陈松，陈松看也没有看就把子弹压上了膛，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的心窝。白玫在炕上战栗着。这时候，周景堂回来了。就在那一夜，白玫将坚定而冷漠的脊背给了周景堂。周景堂以为她病了，问她要不要请大夫。她说她没有病，她说她只是有点冷。
陈松没有如期归来。
浪漫只是黑夜里的一个梦。她的存在最忠实，命运交给她的是她目下的存在和存在中的境况。
不久，她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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