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如使我大为吃惊。我低下了头，浑身在起鸡皮疙瘩，我为同学毫不羞耻的问话而羞耻着，我为同学轻而易举地超越羞耻而难过。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在加快，我仿佛看见了我脸上最能代表羞耻的那层真诚可信的红晕。
牛老师说他没有。牛老师说他怎么能和自己的女学生干那事。
一根竹棍惊心动魄地向牛老师的脊背上抡去了，牛老师史无前例地叫了一声，他差一点儿从板凳上跌下来。最最触及灵魂的那一棍子还没打下去，牛老师就伏罪了，他开始坦白交代。学生们意气风发，尤其是那些二十岁上下的大龄学生精神十分亢奋，他们喝令牛老师交代和杨金铃干那事的全过程。此时的语文老师牛生浩已走进了一个虚构世界，他将情节的发端设计在一个全校师生们都去县城里看电影专场的春夜，他将他自己设计成值日老师，而杨金铃则被安排为看守女生宿舍的唯一的一个女学生。他向女学生进攻的第一步是在她要离开他的房间还未离开的一刹那间捏了捏她的手腕，女学生没有反应也没有吭声，于是就搂抱，就脱女学生的裤子，当他戳进女学生的身体之后，女学生颤抖着搂住了他的脖颈。羞耻既然像一张纸一样揭掉了，接下来的问话就无遮无拦：日了多长时间？回答：大约二十分钟。二十分钟的时间使一些同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狂喊：狗东西真能日！牛老师的语言带来的快感将许多同学羞耻的一泓清水搅得混浊不堪：在革命的旗帜下，学生们的内心被猥亵的好奇和萌动的性意识抹成了一团黑。我想离开会场，造反派的头头喝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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