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全部感触已被压缩成一条细线,细线上拴着虎视眈眈的饥饿。按住犁把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抖动着。我连向前迈动一步的力气也没有了,我将犁插在地里;我趴在舒适可人的犁沟之中再也不能动弹了。夏有福看了一眼我那四肢不收的模样说歇一会儿再犁。我将双手插进犁过的山地里抓住温馨的土块半边脸贴在土地上长长地呼吸着,长长地。宽厚的土地被我吸进了肺腑,我仿佛听见土地在我的血管里静静地流淌,饥肠得到了暂时的滋润。夏有福说,雨言,你下山还没十天,六指咋又把你派上来了?我说我这一次是顶替我哥的,我哥病犯了。夏有福莫名其妙地笑了,他说,你们周家没有出过疯子,你哥不是疯病;给他讨个媳妇,啥病也不会有。男人没女人不行。夏有福概括了哥的病因。
哥说,雨言,你没有我不行。我们从黑水潭的边缘上绕上去之后哥对我说。黑水潭深不见底,一失脚掉下去就没命了。哥先将他的背篓背过去,然后再背我的背篓,然后搀扶着我走过了那段路的艰险。
回到家中时,我的粗布棉袄已被汗水浸透了。我毕竟只有七岁。祖母走过来扶下了我的背篓。祖母搂住了我,我的汗湿的棉袄紧紧地贴在她的胸脯上。我记不清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祖母的小腹、大腿以及胸脯上的光滑和柔软是在什么时候,肯定是在七岁以前,这一点很明确,我想不是五岁就是六岁。我的头颅枕在祖母的臂弯里,她用一双大腿夹住我也许是为了防止我的蹬动,也许不是。当羽毛一般柔软的感觉从她的大腿根第一次传递给我的时候,我的童年的深夜清晰无比深奥无比。我常常为我那么早就感觉到人的身体上的某个器官吃惊和羞愧。祖母这么一搂我,我就想哭。可我哭不出来,我的委屈在祖母的怀里消融了。我上了炕,祖母将我那双冻得麻木的脚焐在了她的怀里;我的一只脚蹬在她的肚皮上,一只脚蹬住她的胸脯。我的脚苏醒之后再也不敢动弹也不能动弹一下。祖母说,雨言这么小就叫娃进山背牛粪,这是你出的主意吧,改香?祖母用平和的语气责问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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