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针扎得吱哇乱叫,一个劲声明:“是我,是我。”
奶奶喃喃骂道:“狗日的拾掇的就是你。”然后又要甩针,鸡鳖子连忙报名:“我是鸡鳖子,鸡鳖子。”
奶奶这才反应过来,是我爹带人来了,却不出门,隔着窗棂捏了一把缝衣针静观,一直到我爹也从墙上落地,奶奶才出门。按照奶奶的意思,当时就要出发到胡球来家里走财神,我爹说大家赶了一天半夜路程,都乏了,他还要亲自到胡球来家再把盘子踩实在一些,先在家里躲一两天再说。奶奶招呼他们进屋歇着,这些人却一连声地嚷嚷饿,奶奶只好又到灶房给他们弄吃喝。这帮人不论长相啥样儿,同样都长了一副好下水,这是奶奶说的,吃起来一个比一个狠,奶奶那些日子估摸着他们要来,提前就积攒了很多窝头、杂面饼、蒸红薯,这些吃食都放在缸里,半人高的大缸装了半下子,结果一顿就让他们把缸吃得见了底。
不光能吃,还能喝,我们都睡了,奶奶不忍心惊动我们,只能亲力亲为,光是开水就烧了两大锅。那会儿的人家用的锅都讲究“大人围”,就是锅沿要一个大人伸胳膊合围过来才合格,就如我们家的锅,盛满了水我能在里边洗澡。奶奶多亏有先见之明,把主食事先备好了,如果现做,保证把她累死也供应不上。就是烧开水也把奶奶给累得叫苦不迭,第二天一个劲喊胳膊疼,说是晚上给我爹他们烧开水拉风箱累的。我爹一点也不领情,说奶奶笨,烧个开水拉风箱那种事情,随便叫个谁都干了,何必非要自己拉。奶奶便反过来骂他你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跟饿死鬼托生的一样,哪一个肯放下嘴头子的吃食过来帮我拉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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