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祝永达将入党申请书交给了田广荣。
祝永达记得很清,在初中3年里,他总共写了36份入团申请书。递交最后一份入团申请书是在一个月色狰狞的晚上,上毕晚自习,他将入团申请书交给了团支部书记。没几天,团支部书记将申请书退还给了他,这个脸庞窄长、嘴巴开阔的女同学用尖利而干燥的声调对他说,支委们认为,你还不够条件,原因是还没有和剥削阶级划清界限。毕竟是第36次了,伤害的利刃也算被磨钝了,他很平静地接过入团申请书,当着这位团支部书记的面,撕成了碎片。
不是他没有划清界限。这个界限,他永远是划不清的;不是他条件不够不能入团,而是不准他入团,他就是划清了界限也未必让他入团。写了3年申请,从初中一年级写到三年级,他恍然大悟了:他是地主成分,还入什么团呢?能有一口饭吃,能活着就万幸了。“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这句话不过是印在纸上的10个铅字,是某些人讲话时使用的措词,是做领导的人随意做出的一个姿态,这姿态和人打了一个哈欠没有什么两样,他却认了真,相信了那句话。那时候,他毕竟才十五六岁,太年轻太单纯太幼稚太可笑了。事过十几年后,他想,他为什么要那么迫切地要求加入共青团呢?是为了要求进步?是信仰共产主义?是为了谋求什么利益?当时,他只是被一种虚荣所驱动,只不过觉得入团是很光荣的事情,他不像现在要求入党,目的很明确。
支部大会表决的结果是:同意祝永达入党。到会的43个党员,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包括田水祥在内。有几个老共产党员站起来发言,说他积极肯干,能全心全意地为贫下中农服务,而且举例说,正月初一他也背着出诊包去钻猪圈、钻羊圈,为贫下中农的家畜治病。党员们说,他乖巧顺溜,不是鬼豆豆子,也不是瓷锤子,不论谁到大队里办事情,他都是笑脸迎送,谦和得跟先生一样。有一个女党员说,有一次她去磨面,架子车拉到半路上拉不动了,是祝永达帮她拉到六队去的。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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