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买到镶钻石的古董表,只有小指甲那么大,机器还很健全,只不知有没有鬼魂随着它。
我们这班蝗虫,走到哪里搜刮到哪里,总有法子作乐,满载而归,我慨叹地笑了。
深夜,世球说:“在这个古老的城市住久了,不知你是否会爱上我?”
我看他一眼,不出声。
第二天清晨我们上了飞机。
回到家,弟弟立刻找到我,我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便赶往医院。
继母眼睛肿如核桃。
我同她说:“他脾气一直坏,架子一直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凡事忍着点。”
她拉着我的手,“切片检查过了,是鼻咽癌。”
我头上轰的一声,如炸碎了玻璃球,水晶片飞溅至身体每一角落,都割在肉上,痛不可当。
啊,上主。
我握住继母的手,两人坐在医院走廊长凳上,作不了声。
过半晌,我撇下她去见医生。
医师很年轻,很和蔼,总是安慰病人家属:“对这个症候我们很有研究,已开始电疗,幸亏发现得早,有机会”等等,我没有听进去。
我去病房看父亲,他刚服了药。
他看见我只是落泪,他们已经告诉他了,这真是天地间最残忍的事。
他同我说:“我们明明是一对。”
我一时间没听懂。
“我们明明是一对,她是独女,我是独子,门当户对,可是叶成秋偏偏要拆散我们。”
我听明白后怵然而惊,他已经糊涂了,当中这几十年像是没有过,他永远不会原谅母亲。
“叶成秋是什么东西?”他不住地说,“他算什么东西?我杨家的三轮车夫还比他登样。”
我说:“是是,你休息一会儿,爸。”泪水滚滚而下。
护士前来替他注射。
“之俊,”父亲握着我的手,“之俊,做人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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