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付了三百钱,让那马夫跨马自去。
而他自己,茫然无主,简直快晕倒了!扶着墙壁,勉强支持住,从一团乱丝样的意绪中,总算找到了一个线头:问一问左右邻居,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于是,他叩开了左邻的门,向那应门的中年汉子问道:“请问,间壁李家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搬走了。你不知道?”
“什么时候搬的?”
“午前。”
“搬到什么地方?”
“这就不清楚了!”
“你想,李姥会搬哪里?”
那中年汉子似乎觉得他的问句十分可笑,摇摇头说:“我们跟李家没有来往,一点都不知道。”
郑徽无法再问下去,道声“谢谢”,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去,脚步沉重得像拖着一副钦命要犯所戴的脚镣。
他不辨东西地往前移动着。一抹余晖曳出他的长长的身影,这使他忽然警觉——天色将暮,得找个宿处才好。
到哪里去呢?他站在十字路口,茫然无主;阿娃已去,韦庆度已死,还有王四娘家阿蛮,一个多月前为新科进士量珠聘去;在平康坊,他已没有一处熟悉的地方,可以托足。
想不到裘马翩翩,观光京国,不到一年的工夫,竟至于无家可归。天下虽大,竟至于难觅容身之地!一念及此,他忍不住眼眶一酸,几乎凄然泪落。
自然,平康坊多的是勾栏人家,不愁无处可宿,只是一则他万万不可能再有偎红倚翠的心情;再则,他身上所有的钱,连一夕缠头之费都不够,便只好另打主意。
于是,他重又曳动沉重的脚步,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离开平康坊,来到东市——东市北口的两扇大木门,正被慢慢地推动,将要合上,郑徽直觉地抢上几步,从门缝中挤了进去。
身后的木门,被关闭了,落闩下锁,发出迟滞沉闷的声音。非常奇怪地,那种一点都不好听的声音,反使他的心情安定了下来,既然今夜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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