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庆度失笑了,“什么高门大族?”他略略提高了声音:“娼家李姥!”
霎时间,郑徽一颗心猛然往下一落——他感觉不出自己是失望,还是为“她”惋惜?
“不对吧!”他将信将疑地,“那样华贵的气度会是娼家?”
“为什么不会?”韦庆度手指往里一指,“如果不是在这里,在宫里、在宰相府,你见了珠围翠绕的素娘或者阿蛮,你会相信她是平康出身?”
现实的例证,有力地祛除了郑徽的疑惑。转念一想,高门大族的小姐,礼法谨严,在此时此地,可望而不可即,徒然招来深深的怅惘;倒不如平康女子,易于接近。
于是,欣然的笑意,从他嘴角浮起……
“你看中了李姥的这棵摇钱树,足见眼力之高。不过——”韦庆度迟疑着欲言又止。
“祝三!”郑徽用求教的眼色看着他,“你有话尽管说,不必顾忌。”
“怕不容易了这笔相思债。”韦庆度说:“李姥手里很有几文。以前在她家出入的,都是贵戚豪门,眼界很高,恐怕非上百万,不能动她的心!”
“钱,只要有数目,就好办了!”郑徽声色不动地回答。
韦庆度不肯再多说了。富家子弟,一掷百万,亦是常事;再要多说,倒像看他不够豪阔似地,以致好意变成轻视,那是很不智的事。
就这时有侍儿来启禀:“素娘请两位郎君入席。”
郑徽进去一看,铺排陈设,比刚才所见的更为华丽;素娘和阿蛮,也重新梳洗得容光焕发,双双站在下首,侍座侑酒。
阿蛮仍旧穿着胡服,等酒过数巡,她翩翩而起,在当筵一方红毛毡上,按照鼓声的节拍,轻盈地舞着——自北魏流传下来的柘枝舞。然后是素娘弹筝唱曲。韦庆度在舞影歌声中,杯到酒干;郑徽却是浅尝辄止,而且也不太注意阿蛮和素娘,他的一颗心,已飞到鸣珂曲中去了。
“定谟!”终于韦庆度发现了,“你好像有点意兴阑珊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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