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椅上。高恒兀自木头人一样,恍恍惚惚心中半昏半明呆坐着,口中只是道:“我要见……主子……要见主子……”刘统勋几人也都起身安慰。金鉷心里深悔自己口不关风,口中只索温声相劝:“君恩难负,君亲尚在。皇上如天仁泽,亘古无人能及。你头一条要感念恩德,不可有怨尤之心。依我的见识,你还是遵旨回北京——”他突然觉得又说错了话,什么“君亲尚在”——给他出主意回北京到后宫撞木钟?金鉷腾地红了脸,不敢再说下去,讪讪地站着,心里直想掴自己一耳光。
“我们没有奉旨问你的话。”刘统勋也觉金鉷离谱儿,却没疑到别的上头。高恒这副狼狈相他见得多了,既不稀奇也不惋惜,但他也是军机大臣,少不得也要说话,因道:“金鉷说的是。感恩戴德是头一条,现在没有谳勘,你要好生闭门思过。‘贪婪荒淫’四字考语,半点也没有冤你!我劝你一句话,钻刺打探撞木钟走门路,这些事不但不能作,连想都不必想。诚恐诚惶把自己的罪想清楚,写成折片,我们可以附奏上去。公义私谊人之常情,有我说话处自然秉着情理说话。皇上必定还有恩旨的。”
大家你言我语劝说,高恒心里滚热焦烫乱麻一团,糊里糊涂不知所云。尹继善还要留饭,高恒哪里还有这份心情?连他自己都不知咕哝了几句什么,伞也不要,冒着潇潇秋雨踉跄辞出总督衙门。
花厅里的四个人尚自为高恒嗟讶。因圣旨里只有“贪婪荒淫”,高恒的“荒淫”是不消说得的,“贪婪”却一时摸不到头绪。事发是“地方官绅舆情”,连举发人是谁也语焉不详,想揣测更是如堕五里雾,只好相对默然而坐。刘墉官卑位微,原只打算带耳朵来听父亲安排,沉吟良久,说道:“两位大人,父亲,我要派人盯着高大人——他交游太杂太广,失意人快口,容易捅出麻烦。”说罢,也不待父亲发话,便匆匆出去,到隔壁耳房里向人交待几句,又返回身来,安生坐下。
“延清公,这真是你家千里驹啊!”尹继善笑对刘统勋道:“这不是寻常能吏,只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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