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还是有一段糊涂时间,只是越来越短。那第一次最长,是他追求女人,以后反转过来,几乎总是女人钟情于他,弄得生活中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之后他就学会毫不留恋地撒手而去。
有时他想,或许,他无法与任何女人感情保持长久的原因,不一定是他用情不专,如他的父亲,而是他对母亲范奈莎的感情。谁能在智慧才华上与母亲并列?甚至相貌上也不能比——他还清楚地记得二十多年前母亲惊人的美丽。这是他爱情上的障碍——他从来没遇到这样一个女人,或许永远不可能找到他母亲之外惟一的女人。
弟弟昆丁对男女之事一声不吭,秘而不宣,而他每次都闹得满城风雨,或是让对方闹得人尽皆知。他没有夸耀的意思,不知为什么总是到这种地步。
裘利安想起这些事,就开始写信。他给母亲写信从来都是毫无保留,坦陈细节到别人看了会发窘的程度。但写信者收信者觉得很自然。从他第一次性生活开始,他都详细告诉母亲。而母亲对他的坦率和信任,非常感动,把它看成他们母子情深的证据。
这样做,并不是故意的。
他一向听到母亲和阿姨在那批知识精英大学问家的男人堆里,说到什么“性交”、“高xdx潮”、“肉欲”、“勃起”等等,百无禁忌,似乎在谈家常,而且评论这个那个的性表现,就像评论歌舞表演。母亲说过一件事,也是开布鲁姆斯勃里风气之先。在他出生那年,一个春天晚上,她和弗吉妮娅阿姨坐在客厅,正在争论,为刚发生的男女感情纠葛,心里有气。他们没注意,历史学家斯特拉奇正好进门,他手指母亲白衣服上的一点迹痕,问:
“精液?”
一个词就把他们的恩怨化解了,他们全都大笑起来,一种神圣液体把所有困难的人际关系抹顺。自此以后,他们谈性、谈性满足,就像谈美的本质,就像谈艺术。她们把自己变成自然而然不受人为拘束的人,她们证明可以按自己需要的方式生活。
但是这一次他的笔在纸上划动得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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