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救国救民的梦,凡夫俗子有,贵家公子也有。
楼下的戏要开锣,木影壁前的伙计在轰赶着蹭戏的人,卖座的人在倒茶,这里门票不过,进门一杯茶收钱是规矩。沈奚从窗口看出去,对面包厢里有个伙计在撑开木窗。楼下头,打毛巾的人挽个竹篮子,里头卷成一卷卷的手巾,在池子边溜达。
沈奚立在窗畔,有种依山观海的疏离感。
纽约地铁里呼啸的风,燥热的地下热气,犹在眼前。山水万里的这里,像十世轮回归来,
傅侗文在纽约的废弃厂房里,说他想要中国自己的资本工业,她那时听得懵懂,眼下却想象着,要是在这北京城地面下,也挖出一条地铁路来,上了车的,上了车的有带妆的戏子,贩夫走卒,贵家公子,伙计?卖座的?打手巾的?一定有趣。
“你在隔壁,没医生陪可以吗?”
“不妨事。”他笑。
“是在念三字经吗?回回都是‘不妨事’。”
傅侗文喜怒从不形于色的人,欢喜是笑,气恼是笑,难过也笑,眼下亦是在微笑:“只是一会我那间房也要胡闹的,”他低声说,“三哥也是身不由己。”
她“嗯”了声:“学夫妇,学爱人,学风流,重重演出,漫道逢场作戏。”
沈奚又想到辜幼薇。挡不住的,吃醋是本能。
傅侗文笑了声,同她脸挨着脸:“倒是会活学活用。”
窗是撑开的,要从下头看,戏台下的人往上看,也只道傅三公子和佳人在窗畔作软语。
他呼吸的热量重了,在她嘴唇上。
沈奚头昏了一霎,久违的亲吻在戏楼里开了局。两个多月没亲近的两个人,倒像回到游轮上,在更衣室里的那一场将吻未吻的回忆里,是还没挑明的心思,是前途未卜、悬而未决的暧昧。窗外窗内,两个世界。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地方的特别,她脑子里尽是当年在宅院里对他那一跪,她说“谢傅三爷救命之恩”,他说“大义者,不该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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