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子一说,果不出自己所料。看了看海棠带醉的爱姬,又看了看手上的手表,一来是不忍走,二来也觉得时间还早,因此找了一副牙牌,倒在圆桌上来取牙牌数,借以陪伴着她。晚香醉得很厉害,一睡之后,睡得就十分地酣甜,哪里醒得了?约莫到了十一点钟,电话来了,正是家里的汽车夫来问,要不要来接?凤举一看晚香还是鼻息不断响着,就分付不必来了。
一直等到十二点多钟,晚香才扭了一扭身子,凤举连忙上前扶着道:“你这家伙,一不小心,你就会滚到地下来了。”晚香听到有人说话,人就清醒了些,用手柔着眼睛,睁开一看,见凤举坐在身边,仍旧闭上了眼。闭了一会,然后睁开来,突然向上一坐,顺手把盖在身上的毯子一掀,就站起来。凤举一把捞住她的手,正想说一句安慰她的话。她将手使劲一牵,怞身就跑进房里去了。凤举候了半晚,倒讨了这一场没趣,也就跟在后面,走进房里来。晚香正拿了一把牙梳,对了镜子,梳着自己头上的蓬松乱发。凤举对她的后影,在一边坐下,叹了一口气道:“做人难罗!你怪我,我是知道,但是你太不原谅我了。”晚香突然回转身来,板着脸道:“什么?我不原谅你,你自想想,我还要怎样原谅你呢?爷们都是这样,有了新的,就忘了旧的,见了这个,就忘了那个,总是做女子的该死!”凤举听了她的话,知道她是一肚子的幽怨,便笑道:“你不用说了,我全明白。”晚香道:“你明白什么?你简直就是个糊涂虫。”凤举笑道:“你骂我糊涂,我知道这是有缘故的,无非是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过这种寒年,很是冷淡,觉得我这人不体谅你。但是你要想想,又是家事,又是公事,双料地捆在身上,我不能全抛开了来陪你一人。”晚香道:“你不要瞎扯了,到了这年边下,还有什么公事?”凤举道:“惟其不懂,所以你就要错怪人了。这旧历年,衙门里向来是注重大家得照常地办公。况且我们是外交部,和外国人来往,外国人知道什么新历旧历年哩?他要和我办的公事,可得照常地办。家里的事呢,一年到头,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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