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冷静。将测温器放在史老太太嘴里停了一会,抽出来一看,依然还是不作声。史科莲贴着床柱,静静的站着,就禁不住问道:“先生,病不要紧吗?”大夫已经站起身来,有要走的样子,便道:“沉重多了。上了年纪的人,血气衰了,这也是自然的归宿。”说着一面向外走。
史科莲跟着出来问道:“不要给点药水喝吗?”大夫就停住了脚,说道:“本可以注射一针。但是老太太的病太沉重了,不注射也罢。”史科莲听了他这话,加倍的呆了,站在走廊下,一步移不动,眼泪如抛珠一般,由脸上直向下滚。也不知几时,余瑞香走到了她身后,抄住她的胳膊,说道:“你站在这儿哭做什么呢?你还是到屋子里去看啦。”史科莲哽咽着道:“据这大夫说,人是无用的了。我想还求求姑父,再找一个中医来瞧瞧看。明知道是不中用的了,尽尽心罢。”余瑞香见她这样,也是眼圈儿红红的。说道:“这个你放心。老人家事到临危,无论如何,医药钱是不会省的。我这就去说,马上请中医,你回房去罢。”史科莲听了,掏出手绢,勉强擦干眼泪,就悄悄的进了房。走到床面前,看看祖母还是昏迷的样子,那嗓子里的痰声,格外响得厉害了。余家三位太太,知道老人家是不行,也来看了两次。并吩咐两个老妈子,常川在屋子里看守。余佛香这一向子,是寄宿在西山一家亲戚的别墅里,得了电话,知道外祖母病重也回来了。史科莲虽然十分悲哀,幸而各事都有人料理。过了一会,果然请一位中医来了。中医按了一按脉,也没有开方就走了。
史科莲更觉无望,想起十余年来,一老一少,飘泊天涯,相依为命,不料到了现在,竟要分手。索性屋子里也不坐了,端了一张小方凳坐在走廊下,两手抱住膝盖,看着院子里树叶发愣,尽情的流眼泪。眼泪淌下来,并不去擦,由面孔上向下流,把两只膝盖上的衣服湿了一大片。这个时候,天气已经昏黑了。满院子都是濛濛的细雨烟,被风一吹,直刮上走廊来。人身上也不觉有雨扑了来,但是有一阵一阵寒气袭人罢了。院子里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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