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儿子。”黑暗下,也看不清楚那妇人是什么样子,只觉头发下面,红一块,白一块,大概那就是人脸了。这时走过来一个穿黑衣的人,身上一股大葱味,又是关东烟味,问道:“你二位有熟人吗?可没有屋子了。”杨杏园笑着对华伯平道:“我们两人,没有被拉的资格,走过一家罢。”两人走出门,到大街上笑了一阵。华伯平道:“有趣有趣,只是走马看花,有室迩人遐之感。”
杨杏园道:“有的是,我们再找得了。”说着大家也就不觉得难为情了。
接连走了三家,乱嘈嘈的,都是没有屋子。一直到第四家,院子中间,有一根铁丝,铁丝上挂着煤油灯。两个穿半截蓝长衫的人,就在淡黄的光下唱大鼓书。那个弹三弦子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响。打鼓的站在院子当中,跳一下,打一下鼓。口里唱着,“公子当时上了马啦,转眼进了大东门呀,”最后一个语助词,拖得极长,听得浑身难受。他们走到院子中心,就有一个大个儿走过来,拖了一把大辫子,倒是胜朝遗民的样子。一件短平膝盖的蓝长衫,全是油腻,人还没上前,早有一股汗气冲过来。他一副酒糟脸,又全是红疙瘩,对着华伯平问道:“您啦,谁是熟人啦?”
华伯平倒怕得退了一步。杨杏园怕露出马脚,反让他们见笑,便说道:“没有熟人。”
那大个儿喝了一声,各屋子门口,就钻出一个妓女来。他便指着道。“东边屋里排七,西边屋里排二,北边屋子里排四,吃柿子的排三。”说时,一个妓女提着裤腰,由右边夹道里走过来。大个儿便指着她道:“打茅房里出来的这个排二。”那妓女伸着脖子,对大个儿呸了一声,说道:“打你妈屋里出来,打你姥姥屋里出来。”
华伯平看见,也就忍俊不禁。这个当儿,啪的一声,背上着了一下,倒吓了一大跳。
华伯平回头一看,只见一张通红的脸,两个麻眼珠子直转,在他身边,原来是个妓女啦。这妓女一张雷公脸,抹了一层很厚的白粉,粉上的胭脂,又由眼眶上抹到下巴为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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