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成是我姑夫,袁哨是我表姨夫。流亡路上,每当住下(住的是牛棚),吃饭(吃的是猪狗食),满脸灰尘倚着铺盖卷逮虱子或拿大针挑脚上的水泡时,曹成就感叹:
“想当初我也是一国丞相,没想到现在也沦落为猪狗!”
猪蛋马上就恶狠狠地训斥:
“小子,你骂谁呢?难道我们是猪狗吗?”
曹成马上就不说话,掩面啼哭。迁徙途中,曹成姑父不大与我们说话,偶尔与表姨夫袁哨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虽然二人千把年前是对头,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相比较之下,两人成了知音。有时袁哨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馍星,也与曹分吃。同行的迁徙队伍有几十万,队伍中相熟的有曹成、袁哨、猪蛋、孬舅、瞎鹿、六指、白蚂蚁、白石头、沈姓小寡妇等。虽然曹、袁相亲近并不妨碍别人什么,但在众人之中两人显得特别亲密就把别的众人当作外人,使别人不舒服。猪蛋曾正色告诫他们:曹、袁,不能这样。六指甚至造谣说,两人在搞同性恋。孬舅也生气说:再鬼鬼祟祟,挖个坑埋了他们!最后白石头他爹白蚂蚁老奸巨滑,出了一个反间计,才把曹、袁分开,日常走路、说话的神态,才恢复成正常模样,与整个迁徙大军相协调。什么反间计?美人反间计。白蚂蚁做通瞎鹿的工作,让瞎鹿的老婆沈姓小寡妇到曹、袁中间捣乱,一开始瞎鹿思想不通,睁着失而复得明亮而有神、看得见人也看得见畜生的大眼睛,边睁又边眨巴着说:白蚂蚁,你这主意不妥;沈姓小寡妇虽然现为我妻,但在历史上曾与曹、袁沾染过,现在再把她派到他们中间,恐怕不大合适吧?焉知他们不会死灰复燃、故伎重演?如果因此出了事情,我瞎鹿混了一千多年,才混了个老婆,岂不又鸡飞蛋打、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白蚂蚁说:不会不会,老弟你尽管放心。老弟你想嘛,过去沈为什么跟曹、袁有牵连?是曹、袁丞相的丞相、主公的主公,别说沈姓小寡妇,任是换了天下任何一个女人,没有不入港的。现在呢?丞相不丞相,主公不主公,沦落得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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