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想到过要喝开水呢?平时渴了,也就是拿一个水瓢到缸里舀一下,然后「咕咚」「咕咚」喝下肚也就完了。只有谁家孩子生病的时候,当娘的才用柴禾棍支一个小锅在那里燎水,最后水烧得半开不开,上面还落了一层烟灰。现在开拖拉机的老蔡,就是因为那么一个经久不见的拖拉机说在地头喝开水就在地头喝开水了。在当时春天开放的花朵中,我还有幸提着水罐到大队部的小伙房给老蔡打过一回开水呢。给老蔡做饭和烧开水的是我们村支书王喜加的爹爹老王喜加。但等我到了小伙房,却到处找不到他。只看到一个棚子里坐着一口黑锅,里面盛着半锅微微冒热气的水,灶里的柴火早已经熄灭──根据我对开水的经验,这铁锅里的微微冒热气的水断不是开水,我觉得开水的概念应该是永远在锅里「扑里扑咚」翻腾的浪涛;这风平浪静像大船已经回来的微微起伏的港湾里的水,能会是开的难道能够提给我们的老蔡喝吗?──我一想到老蔡,一想到我是给老蔡打水,我的身子一下也长了许多声音一下也高了八度呢,于是我就开始寻找应该将水烧开的老王加喜。这老杂毛也太不象话了。怎么能在我给老蔡提水的时候,让锅里只是微微冒着热烟呢,怎么不在我到来之前,把这水给「扑里扑咚」地烧开在等着我呢?──似乎我一下也变成了老蔡。最后我在一个和烧水棚子毫不相关的草堆里找到了他。他在那里昏然入睡。等我把他推醒他醒来以后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推醒他似乎对我的推醒还有些不满意在那里对我皱了皱眉我一下就来气了,我在那里用已经变声的腔调说:
「四舅,我是来给老蔡打水的!」
老杂毛这时倒用锐利的眼睛──这次和这种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一种突然清醒一下就明白了目前抓往了问题的要害接着就对一切不以为然的样子才有的眼神,那是一只老鹰而不是一只雏鸡的眼睛,它不需要激动只需要经验就够了──要不他怎么能给我们村培养出一个支书呢?看着我在那里激动30年后我才明白说不定他老人家倒是在那里感到奇怪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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