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账簿笔墨,桌后搁着两把椅子。左边椅上坐着一身绛紫色直裰,头带**帽的晁天焦,右边坐着个头戴吏巾,身穿白衫的年轻人,应该是县里来的书办。
里长朝两人行了大礼,方对晁天焦道:“公正,我们十八里的秋粮已经运到,劳烦您老收验。”
“嗯。”晁天焦拢着胡须,看看王贤,待他点头后便道:“老规矩,上等户先来吧。”
“公正贵人多忘事,我们十八里没有上等户。”里长陪着笑道。
“又有了,要按重核的册簿缴。”晁天焦翻翻账簿道:“统共是三户,上中下各一则。”
“啊……”里长有些发蒙道:“之前没听说啊。”
“这不就听说了么?”晁天焦缓缓道:“还有中户也多了十户。喏,这是名单,你跟这十三户说下,让他们要么今天先交一部分,明天再来补上,要么明天一并交齐。”说着咳嗽一声道:“先让其余人来完税吧。”
“这,这一时间,如何交代……”里长拿着名单,愁苦万状道:“上调户等的,非骂死我不可。”明朝将百姓按田产、财富、人口分为三等九则。等级越低,税率也就越低,等级越高、税率也就越高。下等户最低三十税一,上等户最高十税一,上下竟相差三倍,也无怪乎百姓会如此低调谦逊,家有良田千亩,也说自己是中等人家,家有百亩田产的,皆以下等自居了。
当然,归在何等何则,是要官府说了算,这就孳生了极大的寻租空间。每年登记时节,便是户房书吏、里长、坊长的盛宴。切身利益相关,每一户都不敢省这个钱。拿了钱就得替人办事儿,现在又告诉人家办不成了,不光是退钱肉痛,还有个患不均的麻烦。
凭什么是我家不是别人?那些倒霉的家户,非把他骂死不行。
“跟他们直说便罢!”立在晁天焦边上的,是他的弟弟晁地焦,闻言一翻白眼道:“无论如何,他们今年都得按这个数交了,要是不想交也行。等过了期,自有官府追比,到时候和差爷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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